电影《你好,李焕英》的叙事策略分析

2022-08-25 18:51:30 来源:采写编2022年第8期

□高 兵 满晓利

内容提要:《你好,李焕英》是一部集亲情、梦幻和喜剧色彩于一体的电影。其巧妙地借助喜剧的外衣把随处可见可感的母女之间双向默默付出的催泪细节极尽表现。本文运用电影叙事学的相关理论,从非线性叙事结构的独特运用、多聚焦的叙事视角风格和反情节性的“本文”叙事时间三个方面,对其叙事策略进行解构,力图为今后的轻喜剧下的母女亲情形象的电影提供借鉴作用。

关键词:你好李焕英;叙事结构;叙事视角;“本文”叙事时间

《你好,李焕英》以8.2分成为“口碑+票房”双第一的春节档作品。观众对其从最初的好奇到接纳进而演变成热爱,推进其在众多亲情剧中崭露头角的因素除了全力以赴的商业化宣传手段外,也离不开巧妙的叙事策略。

一、非线性叙事结构的独特运用

电影的叙事结构是影片生命的骨骼和躯干,也是确立影片基本风貌的最重要的方面。关于电影的叙事结构,传统采用的是宏大的线性叙事结构,此影片独特地运用非线性叙事结构,呈现出悬念迭生的叙事效果。李显杰在《电影叙事学:理论与实例》一书中把电影叙事结构分为五种模式,影片颇具特色地运用了梦幻式复调结构。

(一)梦幻式复调叙事结构。《你好,李焕英》以一个梦幻情景为主要叙述内容贯穿主线,以两种以上的叙述声调形成对话和冲突,物理时空转化为心理时空,多重对话形成对话狂欢的梦幻式复调结构模式。费洛伊德说:“梦是以一种幻觉方式来使人的愿望得到满足的”。影片中的贾晓玲通过梦境让现实的物理时空转换到1981年见到年轻时的母亲的心理时空,从而让影片的叙述具有极其独特的“呈现”角度和情感色彩。电影借助于梦幻的表现来揭示贾晓玲怀念母亲的深层心理,并成为影片叙事机制上的一种独特手法。

影片中叙述人“我”与“梦幻讲述”的配置是独具匠心的,具有重要的结构性功能。影片一开始,贾晓玲就以画外音的方式给我们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家庭基本情况以及准备讲述的故事,这种背景介绍对于观众理解影片的内容至关重要。剧中叙述人贾晓玲的“声音”直接介入梦中,随时随地予以分析和评说的方式就显得与众不同。它使无意识的梦幻运作和有意识的反思性描述融为一体,构成了复调意义上的“对话”关系。一方面,梦幻表现作为对话的一方,它呈现出贾晓玲对母亲的深深思念。另一方面,叙述人贾晓玲的“解析”作为对话的另一方,表明贾晓玲对自我深层心理结构和意识的一种凝神关注,一种理性反思。梦幻在这里不仅作为无意识呈现的形式,而且自身成为反思的对象。

(二)双线交叉叙事结构。影片的大多数场景都来源于导演贾玲与母亲生前的真实经历,这也是观众与剧中人物的感情紧密连接的重要因素之一。整部影片是围绕母女之间的默默付出展开的双线叙事。一方面,影片的主线部分是女儿“看”母亲的视角,另一方面是母亲“看”女儿的视角为辅线,两条线索相互交叉、相互对话,相辅相成。影片中的女儿贾晓玲通过梦境穿越到母亲年轻时代,打算借此机会给母亲带来快乐。贾晓玲竭尽全力在另一个时空帮助母亲获得了当时胜利化工厂的第一台电视机、参加排球比赛和约会厂长的儿子沈光林,即使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自己可能不存在,还是毅然决然地想让母亲过一种自已认为更加轻松幸福的生活。期间的喜剧色彩比较强烈,这也是贾晓玲穿越时空寻找母亲的目的,以女儿为母亲全力付出为主线索。另一条线索是母亲默默看着女儿为让自己开心所做的一切。其实,影片与其说是角色与角色之间的对话,还不如说是生者与逝者借电影这种媒介表达思念。

二、多聚焦的叙事视角风格

(一)上帝视角的零聚焦。热奈特在《叙事话语》中将叙述聚焦分为三类,其中,零聚焦叙事是叙述者的视角可以跨越时空随意扫描剧中任何人物、场景转换和透露观点,相当于无所不知的上帝视角。

零聚焦叙事以上帝视角为观察点可以使叙述者任意穿梭在不同时空内,一览无余地观察人物的一言一行、情节的曲折发展,甚至是无限制地深入人物的内心活动、探析人物的意识情感并加以评说等。影片中的贾晓玲买了一个假大学录取通知书,希望借机哄骗妈妈开心。这时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是我们观众和剧中人物都未知的,零聚焦叙述者站在故事外面以全知全能的视角审视着这个善意的谎言。在母亲生命垂危躺在病床上的特写镜头中,贾晓玲在泪湿衣襟的朦胧中沉睡后进入梦境。瞬间,随着一道闪光和一声大叫,观众的内心和贾晓玲的迷茫杂糅在一起,期待着此后的情节。一个全知全能的人物窥探着剧中的发展脉络,同时也在窥测着观众的共情和感兴趣程度。

(二)固定式内聚焦下的第一视角——贾晓玲。内聚焦叙事是叙述者从剧中某个特定人物的视线等有限叙述角度出发,通过此人物的认知来展现故事的来龙去脉。在内聚焦叙事中,包括固定式聚焦(只有一个聚焦者)。

固定式内聚焦中的聚焦者不全等于叙述者,叙述者也不是无所不通的上帝,而是剧中的特定角色。影片大部分采用第一人称固定式内聚焦叙述展开梦境。影片开头处,叙述者有一段旁白:“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但我可能是我妈的貂”,以第一人称固定式聚焦让观众陷入更大的想象空间。影片特定镜头中贾晓玲穿越到1981年见到了年轻时的妈妈,并冒充妈妈表妹的身份开始在另一个时空准备给妈妈逆天改命。影片的前大半部分的聚焦点在特定人物贾晓玲心路历程的感悟变化上。

(三)外聚焦叙述下的旁观者——李焕英。外聚焦叙事是叙述者相等于聚焦者,同时,叙述者还可以作为旁观者感知事物。与零聚焦叙述可以发表观点不同,外聚焦叙事中的聚焦者的视角只关注事物表面,不接触人物的内心感触,也不对所见事物直接抒发主观看法。

外聚焦叙事的聚焦者集中在剧中人物身上,从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地审视着生活中每一个事物的动态。影片中的母亲李焕英从贾晓玲穿越后就是内隐的外聚焦者,她知道剧中所有人的命运,更加了解女儿对自己的一片孝心,心里默默地流着幸福的泪。母亲知道女儿此次来的目的,不愿拆穿,为了让女儿高兴,摆脱内心的遗憾,从始至终就是母亲在成全女儿的心愿。聚焦者李焕英是唯一一个知道剧情的,但她只是客观地看着剧中女儿的付出没有内心描述。

三、反情节性的“本文”叙事时间

影片中的“本文”时间是影片所建构的‘非情节性’的时间,也是编导实行“时间畸变”功能的主要承担者。影片《你好,李焕英》中女主人公贾晓玲通过梦境的方式穿越到1981年母亲年轻时的“幻觉型”时间,从而营造出一种似真似幻的心理时间。影片一开始先呈现了中年母亲病重,贾晓玲因自己从小不争气而内心愧疚,无意间穿越到1981年后展开了默默为母亲付出的自由转换性的情节,唤起了观众对悬念解决的期待值。在事件的呈现频率上,影片反复出现贾晓玲对妈妈年轻时独白的话语,达到了强调对母亲深深思念的感情表达效果。因此,影片运用到的“本文”时间具有近乎无限的自由转换性,满足了观众的期待视野。

四、结语

影片中的母亲形象具有不同时代的跨越式的变化。从女性叙述人“话语”编码方式来看:一种是“共谋性”女性话语,通过寻求一种女性自我独立的价值达到与男权中心文化话语区别开来的叙述策略;另一种是“反叛性”女性话语,以女性话语与编码方式对男性话语颠覆和解构为目的。影片以女性叙述人贾玲为陈述主体,是一个女性站在女性视角上来引导和阐释母女亲情的感人故事,女性角色不再是“被看”的对象,而是“看”的主体。剧中母亲的形象既有传统文化中温柔、逆来顺受的一面,也有新时代女性的一种“不服输”的精神面貌,她是温和的“共谋性”女性话语和激进的“反叛性”女性话语的刚柔并济相结合的产物。影片中这种舒服的男女两性之间的叙事形式对于现代社会母亲形象的重新建构具有重要的借鉴作用。影片成功地运用了非线性的叙事结构的独特运用、多聚焦的叙事视角风格和非情节性的“本文”叙事时间的叙事策略,让这种亲情母爱的价值观更加可以深入到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中,从而让受众产生共鸣感。

□参考文献:

[1]谭君强.叙事学导论:从经典叙事学到后经典叙事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8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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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袁魏.论2021年贺岁电影《你好,李焕英》的成功之道[J].西部广播电视,2021:131.

[4]吴鲁笑.引爆点理论视角下电影《你好,李焕英》卖座的原因探析[J].视听,2021:58.

[5]黄蕊.《延禧攻略》爆红背后的叙事策略探析[J].视听解读,2019:46.

[6]李显杰.电影叙事学:理论与实例[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99:403.

[7]费洛伊德,林尘等译.费洛伊德后期著作选[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33.

[8]谢继欣.王家卫电影中的叙事策略分析-以《花样年华》为例[J].记者观察,2021:156-157.

(作者简介:高兵,河北经贸大学文化与传播学院教授;满晓利,河北经贸大学文化与传播学院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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