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琳　王　迪

内容提要：元宇宙环境中“沉浸式”场景新闻使混合真实、体验真实出现，新闻真实也从传统的符合性真实变为融贯性真实。但受制于技术缺陷、资本入侵、UGC传播模式的弊端，元宇宙中的新闻真实性构建也面临着挑战。国家及其相关部门可以从改善技术、出台法律法规、培养专业人才这三个方面来改善这种状况。

关键词：元宇宙；混合真实；体验真实；融贯性真实；新闻真实性的构建 

随着2021年美国几大科技公司开始布局“元宇宙”生态，元宇宙持续引发各界极大关注。它是一个利用电脑模拟出的三维虚拟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可以实现造房子、造商店、买卖商品等操作，并且可以实现触觉、嗅觉等感觉的对接，使用户获得身临其境的现实世界的体验。这个三维虚拟空间因此具有三“I”特征：交互（interaction）、想象（imagination）和沉浸（immersion）。在这样一个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交汇的空间，新闻传播行业也许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革，传统的新闻理论也会遭遇更多的挑战，首当其冲的就是新闻真实性理论。元宇宙环境中的新闻呈现是真实的吗？传统的新闻真实理论是否仍然适用？新闻真实性在实践过程中会遇到哪些问题？

一、新闻真实将表现出新的真实形态

传统的新闻真实概念已不能完全适用于基于被人为搭建起的虚拟世界中的新闻传播活动，元宇宙中的新闻将会出现很多新的真实形态。

（一）“混合真实”的出现。虚拟技术早已消弭了虚拟和现实的界限，现实只是一种混合现实（mixed reality）。这一术语由美国传播学者Paul Milgram 和 Fumio Kishino 在2013年首先提出，他们认为完全现实与完全虚拟的环境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元宇宙强化了这样一个混合环境，观者只需戴上一副眼镜或借助其他设备，就能在一个电脑模拟的三维虚拟空间里，置身于事件发生地，看到模拟的新闻现场的环境、建筑和人物等，“旁观”新闻事件当事人的行为，甚至可以闻到现场草木的味道。这种真实既有物理世界的事实的真实，也包含虚拟世界的真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一种“混合真实”。传统的新闻真实理念将不断被颠覆和改写，混合真实将取代事实真实成为新闻真实的主导原则之一。

（二）“体验真实”的凸显。元宇宙作为新一代数字技术的集大成者，可以通过新一代通信技术、虚拟仿真技术、互联网技术等一系列技术集合重构出一个个“新闻场景”，“还原”事发现场。受众则可以通过脑机接口、裸眼3D技术、4D触感技术、VR头显（虚拟现实头盔）等终端互通设备“身临”新闻现场，并调动多种感官“沉浸”新闻场景。通过数字技术处理，观者可以闻到新闻现场草木的味道，感觉到风吹过脸颊的瞬间，甚至能够和当事人直接对话。对受众来说，“体验真实”的重要程度甚至大过新闻的事实真实。这也许是未来的新闻呈现的趋势，“体验真实”将变得无比重要。

（三）从“符合性真实”到“融贯性真实”。传统的新闻真实理论属于“符合论”范畴，即符合客观世界（事实）的，就是真实的。而元宇宙中的真实显然已经属于“融贯性”的真实：判断真实性的标准是受众信念之间的彼此融贯，即受众可能明知符号元素不是真实的，但选择相信它们具有某种真实性，元素之间彼此融贯，彼此支持，于是这个整体就被认为是真实的。就像科幻电影、美颜照片、虚拟主播，它们都带有一定的虚假性，但人们选择去相信它具有某种逻辑上的真实性。元宇宙环境中的新闻真实也是如此，不再一味地把客观事实作为单一的判断标准，而是认为那个数字虚拟空间是真实的，里面的建筑、人物等也被融贯地认定是真实的，从而实现符号元素之间的横向真实。

二、新闻真实性在元宇宙环境中面临的新问题

元宇宙环境中的新闻真实性在实践过程中会面临很多新的问题，有来自技术的，也有其他方面的，让新闻真实性理论的建构遭遇挑战。

（一）新闻真实将变得更加不可控。元宇宙对新闻事件的还原只是一种后期的模拟还原，新闻的沉浸式场景还原不可避免地要加入很多主观的想象和设计，新闻的客观呈现越来越多地加入了主观意识的参与，使传统的新闻真实性原则变得更加不可控。另外，为了加强受众的体验真实，新闻呈现会增加许多花样翻新的新鲜元素，比如剧本创作、导演、文学写作和配乐等因素，新闻可能越发成为一种艺术产品，深入到观者的感觉世界，从而使新闻真实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制。

   （二）技术门槛将影响新闻真实。“元宇宙”一词虽被炒得热火朝天，但就目前的现实情况来看的确有些“技术缺乏却理念先行”。例如：物联网技术存在短板，云计算、雾计算与边缘计算赋能不足，网络通信技术尚未搭建等诸多技术缺陷。而就场景新闻的打造而言，目前的虚拟技术的动画效果较强，还无法百分之百地还原实地场景的原貌，未来元宇宙对虚拟画质的要求尚不明确。如果构建出的3D、4D模型和实物差别较大，整个数字全景和实际场景也会有所不同，这会违背让受众“亲临现场看新闻”的初衷。同时，由于整体环境和具体物态的失真，也会让融贯性真实难以实现。

（三）资本入驻干扰新闻真实。元宇宙作为“下一代的移动互联网”已受到世界范围内各大企业的关注。字节跳动、腾讯、Roblox、Meta、Epic Games、 Microsoft等多家公司都在加大在元宇宙中的投入和布局。未来，这些商业巨头很可能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参与到“沉浸式新闻”的构建传播当中。但大量资本入侵可能会对新闻传播行业造成一定的干扰。

（四）UGC传播模式的弊端更加凸显。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元宇宙的进入门槛不断降低，UGC传播也许会增加虚假新闻的数量。

首先，受制于专业技能和媒介素养等多方面因素，自媒体生产的新闻是否能通过受众的“融贯性”真实的检验还是一个未知数。对一些低俗劣质的自媒体，受众不相信传播者发布的内容，符号元素之间的横向真实出现变现困难，元宇宙环境中新闻的“融贯性真实”也就无法实现。

其次，元宇宙“完全去中心化”的传播理念和高速的传播速度也会危及对新闻真实的维护。未来，传播网上的每一个节点之间关系平等，大众可轻易地将信息发布在自己的媒体账号上并快速地将之传播出去，这会增大虚假新闻信息的纠正难度。

三、元宇宙环境中新闻真实性的建构对策

基于新闻真实性可能遇到的问题，本文建议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预防和调整：

首先，在技术上实现虚拟技术和新闻真实客观性原则的无缝对接。新闻传播领域的虚拟仿真技术应力求画质清晰，高度仿真。删除动画效果，将场景新闻的数字虚拟环境做到极致真实。同时要摒弃沉浸式附加工具的使用。在一些严肃、庄重、趣味性低的新闻场景中，新闻媒体不能滥用增强体验感的小工具，否则会在一定程度上干扰受众了解真实的新闻信息。

其次，提前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政府部门可以提前制定、出台相关的法律和政策，加大对歪曲新闻事实的惩处力度，同时限制资本的过量参与，用法律的手段确保新闻真实性。

第三，培训专业人才，引领传播业态。主流媒体需要培训一批专业素养强的新闻传播人才。他们在专业知识、职业道德和行业规范的要求下，做真、做好场景新闻的传播工作。为减少新闻传播混乱失真的现象，在元宇宙新闻场景构建之初，国家不宜急于将此平台向大众开放，随着元宇宙中传播模式的不断完善，相关部门再逐步引导普通大众进入，指导大众进行新闻传播活动。

四、结语

元宇宙时代新闻传播行业会产生深刻变革，元宇宙环境下的新闻学将具有极大的研究价值，传统议题会遭遇挑战，更多的新议题将不断涌现。业界和学界的相关人士需要认清当下形势，看到机遇与挑战并存，积极乐观地去探索元宇宙中出现的各种议题，促进未来新闻传播业的良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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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小琳，河北经贸大学文化与传播学院教师；王迪，河北经贸大学文化与传播学院2020级新闻学本科生）